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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0年来,无论是改革的主导者,还是改革的参与者都在为同一个梦想奋斗,那就是让中国的老百姓病有所医,让病人能享受到医疗技术快速发展带来的福祉。 让老百姓病有所医 30年前,上海一位临产的孕妇去所在的区级妇产医院住院,发现所有的病床上都躺了两名产妇,实在没有多余的病床了。无奈之下,护士只好让她坐在已经躺了两名产妇的床上待产,结果病床居然被压塌了。 经历了“文革”的浩劫,医疗卫生资源严重短缺,看病难、住院难、生孩子难,成为那个年代留给人们的深刻记忆。 当年是北京协和医院内分泌科大夫、曾任卫生部医政司司长的于宗河回顾说:“当时协和医院检查设备和项目很少,有时候病人要求做检查,如拍个X线片,医生要苦口婆心地劝他,通过问病史、查身体就能诊断清楚,就不要照片子了。20世纪70年代,协和医院新引进了一台500毫安的X线机,大家都乐得不得了。” 摆在医院面前的问题是长期入不敷出,越办越穷。床位奇缺,走廊里都是加床,还有很多病人翘首等待,甚至在等床位的过程中撒手人寰;卫生技术人员奇缺,医生工作超负荷;设备奇缺,现在已经普及的CT机,那时还属于奢侈品。 医务人员面临的状况是干多干少一个样,干好干坏一个样,按月拿工资,患者来不来与己无关。 1986年6月14日,哈尔滨工人黄庆跃摔伤之后,辗转7家医院,有的医院说没床位,有的说没法拍片子。19个小时后,还是没能住上院的黄庆跃离开人世,令人扼腕。 黄庆跃事件经过媒体报道后,全国哗然。一位知名学者在一次内部研讨会上的发言一针见血:从这一事件,既要看到医疗卫生保健事业还不能满足人民群众的需求,又要看到医疗服务缺乏竞争带来的恶果。必须使卫生机构产生一种内在的经济动力和压力,除了加强医德医风教育外,更重要的是要从经济体制改革方面寻找出路,打破平均主义和大锅饭,调动医务人员工作的积极性。 “独家办、大锅饭”,暴露了卫生事业发展中的弊端。 1985年,国务院提出发展卫生事业的新思路:一是鼓励多渠道办医,增加服务供给;二是对医疗卫生机构实行放权、让利、搞活,鼓励创收和自我发展;三是改革收费制度,对应用新仪器、新设备和新开展的诊疗项目,可按成本收费。 一句话,针对供需矛盾,解决之道就是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来发展卫生事业,让老百姓有地方看病,破解看病难! 1992年年底,党的十四大明确提出,在我国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。从那时起,医院各显神通,积极发挥市场调节作用,拓宽卫生筹资渠道,提髙效率。 医院管理者们明白,根据国情和国力,国家没有能力全包卫生事业的发展。“发展靠国家,吃饭靠自己!”医院要生存,必须靠优质服务吸引患者,再也不能拒病人于千里之外了。 在改进医疗服务的过程中,各个医院可谓八仙过海,各显神通。于是,生孩子有了“温馨爱屋”,丈夫可以走进产房陪产,产妇生完孩子还可以在医院坐月子;急诊有了绿色通道,不知道该挂哪个号,有护士全程为您导诊;为了方便上班族,医院还开设了晚间门诊,全天候为患者服务。 2000年10月,重庆市儿童医院率先在全国推行医患沟通制,规定医生在接诊时,应主动向患儿家属介绍疾病诊断情况、主要治疗手段、重要检查的目的及结果、药物副反应等可能引起的严重后果等。为保障沟通制的顺利实施,医院还对全体医护人员进行了培训,并建立相应保障体系。医患沟通制实施两年后,该院医患矛盾明显减少,医患纠纷明显下降,患者对医护人员的满意度达到94.7%,对病情不理解的投诉减少了20%,费用不清的投诉减少了88%。这一举措后来被卫生部推广。 如今,百姓们已享受到了卫生事业发展的成果。据2008年中国卫生统计年鉴公布,医院数量由1978年的9293家发展到2007年的19852家;医生数量由1980年的1153234人发展到2007年的2012914人,护士由1980年的465798人发展到2007年的1543257人。 卫生机构床位数从1978年的204.17万张发展到2007年的370.11万张。 每千人口卫生技术人员数从1980年的2.85人,发展到2007年的3.66人。 让老百姓看得起病 医院在求发展的惯性跑道上高速行进,但政府每年的拨款平均仅占医院总收入的7%~8%,大处方、滥检查、过度医疗备受诟病,医院公益性淡化。 做一个阑尾炎手术,过去只要花80多元,现在手术费虽然没变,但用多少纱布、多少瓶盐水、多少器械、多少药品都得逐一收费,算下来要几千元。 缺少医疗保障的老百姓开始为看病贵叫苦不迭:“救护车一响,一头猪白养”,“住上一次院,一年活白干”。 正是看到了改革中的一些不良趋向,1997年,中共中央、国务院出台《关于卫生改革与发展的决定》,明确了我国卫生事业是实行一定福利政策的社会公益事业,重申政府对发展卫生事业负有重要责任。 2003年,卫生部进行的第三次全国卫生服务调查结果显示:我国城乡居民应就诊而未就诊的比例由1993年的36.4%上升到48.9%;患者应住院而没有住院的比例高达29.6%;在住院患者中,主动提出提前出院的比例为43.3%,其中六成以上是因为支付不起相关费用而提前出院的;农民应住院而没有住院的比例更是从1998年的63.7%上升到75.4%;因病致贫、因病返贫的农民占全部贫困农民的比例上升到33.4%。 此时,有关部门也提出,要解决看病贵,就要分析原因:医疗卫生事业发展不均衡,资源不足与资源浪费同样存在,财政投入严重不足,并且呈逐年下降趋势。上世纪八九十年代,卫生支出曾一度占到政府总支出的6%,到2002年,下降到4%;医疗保险发展缓慢;药品和医疗器械生产流通秩序混乱;公立医院运行机制不合理,存在逐利倾向;政府对医疗市场的监管不力。病根在于政府责任缺位,因此必须加强政府主导,仅靠“头痛医头、脚痛医脚”的局部调整,无助于问题的解决。 2003年,战胜非典疫情后,党中央提出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,高度重视经济社会的统筹发展,高度重视卫生工作,开始着手解决重医轻防、重城市轻农村的弊病,在公共卫生、重大疾病防控、农村卫生建设和建立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制度、大力推进城市社区卫生发展、完善社会医疗保险制度等方面采取了一系列重大举措。 政府对民生问题空前关注,给卫生事业发展带来了新机遇。在每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,对卫生工作的阐述越来越细,财政对卫生的投入明显增加,政府主导卫生发展,进一步调整财政支出结构,增加公共产品和服务的比重。卫生投入不能只算经济账,更要算民生账,已经成为各级政府的共识。 2002年~2007年,政府财政用于卫生的支出累计达到6294亿元,比上一个5年增加了3589亿元,增长了1.27倍。中央财政用于医疗卫生的支出也逐年增加,2008年达到832亿元,公共投入在卫生总费用中的比例开始回升,2006年,全国卫生总费用中政府卫生支出比例达18%,较2001年回升了3个百分点。 远在大西北的青海省海北藏族自治州祁连县响亮地提出,要走穷县富卫生的路子。这个一般性财政收入只有1165万元的穷县, 2007年卫生事业费支出占到全县财政支出的10%,2008年1月~10月卫生事业费支出则占全县财政支出的14%,目前,已将县人民医院和乡镇卫生院等医疗机构职工工资纳入财政预算,实行全额拨款,卸掉了医院沉重的负担。医务人员笑脸迎病人,卫生事业发展生机盎然。 为了降低医药费用,从2000年起,医疗卫生系统开始实行药品集中招标采购制度。这个制度起到了一定的减负作用。医院也迅速行动起来。北京大学第三医院挤干平均住院日水分,平均住院日已降至9天。济宁医学院附属医院从2004年起,推行单病种限价收费,逐步对128个单病种实施限价收费。截至今年9月底,该院共收治限价患者21675名,为患者节省医疗费用达2600多万元。 据卫生部统计,2006年,全国有4198家医院实行了单病种(5种以上)限价收费,占医院总数的22%。全国实行医疗费用“一日清单制”的医院有1.19万家,占医院总数的63%。全国有242个地级及以上城市实行辅助诊断检查一单通,参与医院有5791家。 2007年10月15日,党的十七大在北京隆重召开。会议明确提出,到2020年,卫生发展的目标是人人享有基本医疗卫生服务。 2008年10月,医改方案“掀开盖头”,面向社会征集意见。 刚刚结束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,为明年经济工作定下“保增长、扩内需、调结构”的9字方针,并提出保增长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是保民生。而完善城乡社会保障体系,让老百姓病有所医,无疑是保民生最大的课题,也是新一轮医改的重头戏。 为了实现病有所医的目标,新一轮医疗卫生体制改革已经吹响号角。 (健康报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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